清明忆祖母
草色青青发新芽,
思绪纷纷乱如麻。
不知细雨愁何在,
清明时节寄牵挂。
犹记祖母音容貌,
梨院树下看童闹。
千言万语藏心底,
直言家中多喜事。
这是自己做的一首小诗,以此来缅怀我的祖母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觉得祖母是一个严厉的人,她对小孩子好像没有什么耐心,但是这样的祖母却有着5个子女。祖母从来不允许我坐她屋子里的凳子,对我说话也都是冷冷的,那时候只要见到她,我都是怯怯地躲在母亲的身后。
祖母虽然话语少,外表冰冷,但是她却是田间的一把好手,等到庄稼丰收的时候,镰刀一举,伴随着“卡擦卡擦”的声音,就会看到麦浪里,一个人埋着头奋力地挥舞着,那个人就是奶奶。
等我有了弟弟的时候,才知道祖母不是不会笑,也不是话语少。面对弟弟的一些吵闹与无理,她都是笑着,而且有了好吃的,总是先叫弟弟吃。家里有一棵梨树,每当结了果子的时候,祖母便开始每天把树上的梨子数一数,等看到有些未成形的果子掉落时,她就怔愣一下,叹口气就去做饭了。等梨子成熟的时候,她就挑最大最好的给弟弟。那时候我的脑袋里就蹦出了一个词——重男轻女。所以,我对于这个“重男轻女”的祖母并没有什么好感。
上小学一年级,老师让一人买一本字典,母亲当天就给我买了。那时候物价还不像现在这样,一本小字典的价格是3元。拿着新字典,我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。放学的时候,不知道学校门口乡邻家那只凶狗为什么没有被拴着,顿时我心中的警铃“噔”地响了起来,内心祈求着那只狗千万不要看我,更不要跟着我,可是上天没有听到我的呼唤,那只狗不但盯着我,还开始跟着我,被吓得无措的我就开始疯狂地奔跑,它开始追。于是,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:田间的地头,一个小姑娘慌乱地背着书包跑着,一只狗在后面狂追着。
回到家的时候,才发现:字典丢了!上午买的字典丢了!心中更是惶恐不安,怕母亲责备,小心翼翼地想办法去掩饰,可是母亲很快发现字典丢了。她很生气,罚了我没吃饭。胆子怯懦的我就开始嘤嘤地哭,母亲看到更生气了,将我关在了房门外。面对黑夜,我没有害怕,但面对母亲的责备,我却惊惧。
又冷又饿又怕的我,等到了开门声,但门后人居然是祖母。她用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的语气对我说:“别哭了,进来吧!”随着祖母到了她的屋里,才发现她给我弄好了蒸鸡蛋,要知道那个时候鸡蛋也是很贵的,能吃上蒸鸡蛋简直就像过年一样。内心的饥寒交迫在这一刻得到了归属。祖母从她的小红匣子里拿出了5块钱,对我说:“明天去买一本新字典用吧!”
直到大学毕业,那本小字典仍在放在我的书柜里,从不曾丢弃。再大一点的时候才知道,祖母从来不让我坐她的凳子的原因是因为她有糖尿病,怕传染。还有,她喜欢弟弟是因为弟弟最像她曾经夭折的孩子,而院子里那棵梨树正是她夭折的孩子栽的。
每当清明节这样追思祖辈们的时候,我总想起那个夜里把我从门外牵进屋内的温暖的手,还有那冒着热气的蒸鸡蛋以及那珍贵的5块钱,还有那最温柔的声音:“别哭了,进来吧!”(安阳工学院北校区 张永平)